冯骥才:我们的现代性究竟是什么
发布时间 2014-12-22
  

 

 

我刚才记了几位演讲嘉宾的观点和概念,觉得很有意思。

 

第一个概念是现代主义,我觉得这是中国艺术界、文学界、建筑界,还有设计界,恐怕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妖魔式的东西,也说不好这个现代主义是皇帝的新衣还是个烫手的山芋,或者是抽烟的人吐一口烟闻得见味儿但看不见呢?

 

我前不久在俄罗斯美术馆看到马列维奇的画,他确实打通了那个时代的特点,解释了艺术是什么,使艺术家的思考一下从具象到抽象。但是如果今天把马列维奇的画,还作为一个新作挂在美术馆,你会有什么感觉?你觉得陈旧不堪。这种模仿西方所谓现代主义的作品,恰恰布满了中国的文化界,无论文学界还是艺术界。我认为,现代主义正是使中国艺术陷入一个绝境,使我们的文化出现各种乱象的根源之一。

 

第二,刚才李虎还有个词是叫“动人的空间”,这个词儿特别好,而“三星”的金先生用了“感性”这个词。人类文明史正是这样的,无论人类的艺术史还是文化史,先是一个自发的艺术,自发的文化,自发的文明,然后进入自觉。从文化史上说,自发的文化,自觉的文化,然后是文化的自觉。如果讲我们的艺术,我们的设计,它一旦由自发到自觉之后,就要专业化。设计进入了专业化之后,我觉得一个伟大的进步就是人性关怀,“动人的空间”、“神秘的光影”、“感性”,正是如此。

 

第三个的概念就是“社会角色”。我觉得,我们的设计恐怕最大的问题是社会的角色问题。如果设计是艺术的话,应该说设计是一个最被动的艺术。一个论坛能够做到有价值,它的主题的设计一定是要引发思考的,给人很大的一个思想空间。就像我们今天关于设计这个主题,这个十字路口一条经线,一条纬线,经线是竖线,竖线实际就是历史,就是时间,我们的设计从古代到近代到当代,当走到现代的时候我们无路可逃,中国的现代性出了问题,我们不知道中国的现代性是什么,我们好像只有抄袭,进入一个怪圈,在东方、西方、北欧各种成熟的设计中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。我们正好在这样的一个十字中间点上彷徨,找不到出路。所以我觉得,今天这个“韩美林艺术讲坛”的题目非常好。

 

设计师丹尼尔有句话,他说人的一切全是设计出来的,我们屋子里的一切,我们的衣服,我们的笔,我们的话筒、灯光、建筑、室内装饰,以及照相机、闪光灯等等,一切全是设计出来的。如果我们的设计有了问题,我们的生活也就有问题了。我们的生活出了什么问题?是因为我们的大审美出现了问题。我们的大审美,是拜金主义这样一个环境,再加上很低的文明。我认为,中华民族的审美独立起来看,我们现在是低谷,我们不像明代那么清晰,也不像唐代那么清晰,甚至不像乾隆那个时候,我们充满了乱象。

 

我们的设计怎么走?我想必须要找到一个对应物,我认为是北欧。如果我们今天到北欧,发现北欧的审美非常清晰,它基本是直线的为多,他们很少人工的雕饰,木头用原木,能闻到木头的气息。环保的概念,也是西方现代的一个概念,如果你没去过北欧到宜家看看就知道北欧的审美,北欧所有的设计师以这个审美为主。北欧的历史没有包袱,简朴是他自发的一种审美的样式,但是他把它过渡到现代的简约,它比任何中欧国家、南欧国家更接近现代简约的要求。这个完成,我真是佩服北欧的人,真是了不起。第二,它还有一个设计家的共同的自觉。一个设计家充分的个性化可以完成自己,而一个国家、一个民族完成一个地域的审美,是难的,因为它必须有一个共同的自觉。

 

今天的艺术讲坛所引发的思考,可能要交给大家,不是今天就可以解决的。文化问题是永远没有结论的,没有结论才是有生命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

 

(来源: 韩美林艺术基金会官方微信)